柴可夫斯基(1840-1893年,俄國作曲家)的《降d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和《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是他所有為獨奏樂器所寫的大型器樂曲中最為人所熟知的兩部作品。這兩部作品充滿著青春的光輝和溫暖,具有巨大的藝術感染力。其中雖有繁多的藝術形象,但每一形象都成為整個藝術構思中有機的組成部分。情緒的高漲和低落就像大海浪潮一樣起伏著,緊緊抓住聽眾的心,深受人們的喜愛。然而,柴可夫斯基這兩部作品剛問世時,卻遭厄運,受到不公正的對待。
《降d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創作于1874年,題獻給俄國著名鋼琴家、指揮家、莫斯科音樂學院院長尼古拉•魯賓斯坦。作品完成后,柴可夫斯基拿著原稿征求魯賓斯坦的意見。在音樂學院的一間教室里,柴可夫斯基為他彈奏完了協奏曲的第一樂章,魯賓斯坦始終一言不發,而實際上他正準備大肆抨擊。柴可夫斯基耐住性子彈完了整個作品,結果魯賓斯坦還是沉默。
“您認為這首曲子怎么樣?”柴可夫斯基實在忍耐不住了,蓋上鋼琴并站了起來。魯賓斯坦終于開口了。他說這一首協奏曲毫無價值可言,簡直無法演奏;有些片斷寫得非常陳腐、拙劣,整個作品卑微而又俗不可耐;很多段落都是東抄一句,西抄一句,只有兩三頁還有些意義,其余只好完全作廢,徹底重寫。魯賓斯坦越說越激動:“你看看,這段算是什幺東西?這有什么意義可言?”魯賓斯坦邊說邊在鋼琴上夸張地彈奏著。
魯賓斯坦對這首曲子如此的指責,深深地傷害了柴可夫斯基的自尊心。因為柴可夫斯基對魯賓斯坦十分尊重,不僅因為他是自己所在學院的院長,更主要的是因為他還是一個造詣很深的音樂家。柴可夫斯基需要的是友善的忠告和善意的批評,更具體一點說是希望對這一作品在鋼琴音樂方面提供一些建議,誰知得到的竟是這樣不公正的大肆抨擊。當時柴可夫斯基生氣得說不出話來。魯賓斯坦后來把他叫到另一間屋里,對他說這個鋼琴協奏曲確實是無法演奏的,并指出許多需要修改的地方,而且表示,如果改好了將公開演出這一作品。但柴可夫斯基堅定地回答:“我是一個音符也不會修改的!我要按照現在這樣原封不動地把它出版。”
柴可夫斯基刪除了《降d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獻給尼古拉•魯賓斯坦的題辭,把這首協奏曲改獻給德國著名指揮家、鋼琴家和作曲家漢斯•彪羅(1830-1894年)。彪羅很賞識這部作品,他高興地說:“它很難,但難得可貴。”1875年10月彪羅在美國波士頓第一次演奏這首協奏曲,大受歡迎,特別是最后樂章倍受贊賞,每次全曲奏畢,都要應聽眾的要求而把該樂章再奏一次。
幾年以后,魯賓斯坦在法國巴黎和歐洲其它大城市也演奏了這首協奏曲,獲得了極大的成功。實踐證明,《降d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正像柴可夫斯基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他心愛的寵兒,一部真正的、不朽的作品。魯賓斯坦當初的指責是錯誤的。魯賓斯坦在幾年后主動演奏了他過去認為不可能演奏的作品,并獲成功,已說明了一切。
柴可夫斯基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作于1878年,是一部著名的作品,現在幾乎成為世界上所有小提琴家的保留曲目。這首樂曲的特色不但充分發揮了主奏小提琴絢爛的近代演奏技巧,展開了色彩豐富的管弦樂,造出了比以往的小提琴協奏曲更新鮮的韻味,而且用他含有俄國民謠的地方色彩,獨特的充滿哀愁的優美旋律,作成了格調新穎、獨特的作品。但是,其當初的命運也和《降d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一樣。柴可夫斯基寫完這首小提琴協奏曲后,把它題辭獻給當時杰出的小提琴家、俄國彼得堡音樂學院小提琴教授萊奧波爾徳•奧爾(1845-1930年)。可是奧爾卻認為這一作品在技術上有很多困難,不適合小提琴演奏,并且和聲太古怪,效果難以想象,所以干脆拒絕演奏。1881年,奧地利維也納“知音樂隊”指揮也認為這首曲子配器太笨重,和獨奏小提琴不相稱,因此預演之后就拒絕正式演出。俄國小提琴家布魯德斯基征得柴可夫斯基的同意,將這首協奏曲個別地方稍加改動,于同年12月4日由維也納“知音樂隊”協奏演出。
《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的第一場演出,獲得了熱烈的掌聲,但也引來一些批評。維也納某些評論家攻擊道:“整個作品是不均稱的、粗糙的、不成熟的、淡而無味的。小提琴不是在演奏,而是在毆打,在怪叫。”一位批評家甚至這樣說:“從有些美術作品中可以看到臭味,聽了柴可夫斯基的協奏曲以后,才知道也有可以聽到臭味的音樂作品。”這是多么怪誕的批評,多么惡毒的攻擊!
《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在維也納演出以后,柴可夫斯基就把它獻給了勇敢的小提琴家布魯德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