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突然叛逆 打破好孩子的慣有形象
與郎朗般辛苦考級、四處比賽以確立江湖地位的中國琴童成名傳統(tǒng)模式相比,馬友友幸運得多。他是極少數(shù)沒參加過任何比賽,不靠得獎而成名的音樂家,但他一生遇到很多貴人。他家剛搬到紐約不久,就認識了布達佩斯四重奏的施奈德,并經由他把馬友友引薦給大提琴泰斗卡薩爾斯。后者聽了馬友友的演奏后,驚為天人,又把他介紹給指揮家伯恩斯坦,促使兩人一起登上電視節(jié)目《美國藝壇大展》,使馬友友成為受矚目的天才童星。馬友友后來追隨羅斯學習大提琴,也是因為得到小提琴家斯特恩的推薦。
馬友友在羅斯門下,學習到音樂上的自由,以及人琴合一之道,就是拉琴時,一定要覺得樂器是身體的一部分,琴弦是聲音,大提琴是肺。而作為馬友友的老師,羅斯對學生由衷地表示贊賞。他在一次訪問中說:在友友十一二歲的時候,我已幫他學好最難拉的練習曲。他的大提琴技巧,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完美的,我自己也時常給他難倒。
但是天才也有荒唐的少年時代。他15歲時進入朱利亞音樂學院,從少年期過渡到青年期,個性變得異常叛逆。他荒唐胡鬧,結交損友,學人弄來假身份證,虛報已達可買酒的法定年齡,好讓他可以和其他志同道合的朋友飲酒作樂,還曾經因喝酒過量被送進醫(yī)院急診室。
這段往事,鮮有人提及,但是有成長史的天才才比較有親切感。
4歲抱起大提琴,7歲登上肯尼迪中心的舞臺為美國總統(tǒng)肯尼迪夫婦演奏,之后的50年里,這位叫做馬友友的華人先后為5任美國總統(tǒng)演奏。聽上去,那像個傳奇,更像是中國父母心目中完美的望子成龍夢。所以這次他在中國的6場巡演,充滿了帶著孩子來瞻仰傳奇的父母。
杭州自然也不例外。開票不過2天,均價千元的票已走了五分之一,這中間,有很多不惜血本望子成龍的琴童父母。
但是馬友友的傳奇,早就突破了少年天才的明星光彩。在馬友友身上,我們看到了一種令人感動的努力:大提琴不是他為自己塑造成大師祭起的法寶,而只是一件實現(xiàn)音樂理想的器物:讓音樂超越地域、種族、時間,成為溝通全人類的世界語言,縮小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這種理想,鮮明地體現(xiàn)在他3月6日即將要來杭州演出的絲路計劃中。
長大后:折騰古典 破盡音樂圈的門戶之見
可能正是這股子的叛逆,馬友友折騰起古典音樂來毫不手軟。
一說起音樂,我們的頭腦里常常出現(xiàn)幾條鮮明的分界線:肅然起敬的是古典音樂;朗朗上口的是流行音樂;一頭霧水的是前衛(wèi)音樂……可是這些界限一碰到馬友友似乎全都碎裂了:他既演奏巴赫這樣經典中的經典,也嘗試了大量20世紀不為人所知的作曲家的作品;他演奏經典曲目無可挑剔,演奏爵士樂以及譚盾等人創(chuàng)作的前衛(wèi)作品也同樣精彩紛呈。他的頭腦中似乎不存門戶之見,樂于嘗試各種類型的音樂,純正的古典音樂圈對他這種無門無派的作風頗有微辭。
現(xiàn)實世界中的門戶之見雖然不像武俠小說中那么刀光劍影,但卻是深藏在每個人內心的現(xiàn)實。藝術圈尤其容易因為審美的差異壁壘森嚴。而不立門戶的馬友友就像善使獨孤九劍的浪子令狐沖,遞出一劍,就破盡天下劍法、刀法、暗器,講究的是以無招勝有招。
他可以拉著大提琴配合黑人舞蹈,也可以和園藝師合作,把音樂、園林藝術和自然景觀融為一體,建立一個音樂花園,現(xiàn)如今,這個花園就坐落在多倫多,花園沒有特定入口,是個開放空間,相當于一圈500米的操場。此花園的設計靈感來自馬友友演奏德國作曲家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第一組曲。
或許正是這種大同理想,使馬友友成為一個廣受歡迎的演奏家,老人、青年、西方、東方都對他的音樂默契于心。馬友友的光芒,是商業(yè)運作的成果,也是他音樂理想的必然延伸。當我們真的有幸現(xiàn)場聆聽馬友友的琴聲時,就會發(fā)覺,音樂屬于每一個人,最純粹的音樂就是最純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