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在自己32歲這年,與郎朗和李云迪比肩的鋼琴公主陳薩終于在人們眼前活躍起來。僅6月到7月期間里,她三次登上國家大劇院的舞臺:6月11日是與法國指揮大師普拉松合作拉威爾的鋼琴協奏曲,6月22日演出室內樂音樂會,7月8日是陳薩的獨奏音樂會,以紀念作曲家李斯特誕辰200周年。而在9月9日,她將攜手中國國家芭蕾舞團交響樂團再一次登上國家大劇院的舞臺。
陳薩總是記得7歲時,在媽媽當時工作的劇院后臺玩耍時,第一次見到真正平臺鋼琴時的感覺,就是天然而來的親切勁,這種感覺很真實。雖然那臺鋼琴估計已經很久沒人彈,上面滿是灰塵。她學起了琴。當時,她父母領著工薪,家境并不富裕。
讓陳薩沒料到的是,第一臺鋼琴上的灰塵會全部揚起在學琴的路上。首先是啟蒙老師、自己的父親突然病故,隨后,得擠上從重慶到成都的火車,一路站著去上恩師但昭義老師的鋼琴課,后來,但昭義先生又調到深圳……轉機出現在1996年,16歲的她在世界三大鋼琴節之一的英國利茲鋼琴比賽上一舉成名。21歲時,就成為英國利茲、波蘭肖邦、美國范克萊本世界三大頂級鋼琴大賽中唯一一位均獲獎的中國鋼琴家,陳薩由此贏得鋼琴公主的稱呼。
近日,本報記者通過電話采訪了這位鋼琴家。
其實我不喜歡‘鋼琴公主’這個頭銜,我走的是一條非常不公主的路,一點都不夢幻。陳薩說,我不喜歡扮演‘公主’有多么的高貴,就像我不喜歡渲染我們原來是多么的苦難一樣。我活得真實,也追求真實。
面對苦難不會悲哀,只會獨立
記者:7歲學琴,父親是你的啟蒙老師。他怎么教的?
陳薩:我的父親是一個充滿智慧的人,他當然很嚴厲,但是我記得我的童年,除了練琴,也有非常撒歡的時光,就是練完琴我總是回歸到我自己自由自在的本性里,任由我玩個夠。
爸爸也會在聽音樂的時候,時常啟發我的想像力,把抽象的音樂形象變成我自己能想得到的東西,這讓我很有興致。比如,他會根據音樂編出一些小故事,例如大灰狼來啦。因為有人跟我分享,所以并不孤單,練琴成為一件愉悅的事情。我想,父母不該讓孩子覺得自己是家里唯一一個受苦的角色,這樣會讓孩子失去興趣。
記者:但你父親因為胃癌不幸去世了。他也是你家的經濟來源。
陳薩:父親的離去,這的確給我們家帶來很大的打擊,尤其是我媽媽——重新需要去面對一個完全不同的生活,他們的感情非常的好,所以可以說我是媽媽當時的精神支柱。也感謝音樂一直陪伴著我們,給了我們很多的慰藉。
記者:多苦都要撐著?
陳薩:撐著。那時候我們母女每周都要從重慶搭乘火車去成都,火車非常擁擠,而且要坐一個通宵,爬車、坐在車廂地毯上。那段時間是很辛苦的,但是也在成渝鐵路上遇到很多好心人,他們時常給我們帶來溫暖的幫助,比如幫我們補票和爭取臥鋪票等等,我們至今都很感激。
記者:學琴是很費錢的。
陳薩:其實,人真正在面臨困難時,你是不會去哀怨的。也許本性使然,我和媽媽當時都有輔導和教小孩子學琴和練琴,我感覺到很驕傲能自己賺生活費——這很早培養了我的獨立。在那一段時間,我們的學生和他們的家長對我們都很好,我們都成為了好朋友。其實,我并不是太想渲染我們原來是多么的苦難,生活的路上遇到了如此的不幸是真,但是我們都學會了如何更堅強和樂觀地面對。
記者:母親這么多年的陪護,你想對母親說些什么?
陳薩:母親為我的確付出了太多,她是一個偉大的媽媽,在經歷那么多困難后,現在還仍然是一個有童心和天真的女人,仍然很可愛很真實。這絕非每一個人都能做到的。
活得真實也追求真實
記者:保持真實可愛,所以你遠離商業?你很低調,曝光率低,還減少自己的演出場次,也幾乎沒有做商業代言。
陳薩:性格使然,讓我感覺空虛不真實的東西我不會去碰。再說,我還不懂得如何將古典音樂和商業結合起來,我只是跟著自己的感覺和步伐去做音樂,我也不會跟任何人去較量,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可以了。
至于演出,我不想把音樂和演奏變成一種疲于奔命的東西,因為作為一個演奏家,還是要不斷地學習,音樂是無窮無盡的。
記者:在你心目中大師是一個怎樣的概念?你覺得自己離大師的距離還有多遠?
陳薩:大師的概念不是僅僅在一門手藝上你怎么樣了,而是一個融會貫通的積累,在生命的各個方面有了或多或少的感悟了,一切又都相互啟發和受益,到那個時候站在那個平臺上,才能說是不是大師了。至于距離,無法量化,還在路上,任重道遠,但是我樂在其中。
記者:在生活中你是什么樣子?
陳薩:在生活中,我是一個王子,爭取成為有擔當的人。呵呵,開玩笑的。我在生活里,是一個很真實的人,活得真實,也追求真實。